技术服务or劳务外包

作者：郑敏芳

编辑：松壑

遭乐视、锤子软件欠债总计数千万的新三板公司——慧博云通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慧博云通），如今已经走上IPO的道路。

深交所4月21日召开的2022年第21次上市委会议上，慧博云通的IPO申请将接受审议。

申报材料显示，慧博云通是一家信息技术外包（ITO）服务商，主要从事软件技术外包和移动智能终端测试。根据计划，慧博云通拟发行不超过4000万股以募集2.55亿元投向“ITO交付中心扩建”、“软件技术研发中心建设”这两大项目。

慧博云通的客户均为小米、爱立信等知名企业，其也曾经“踩雷”贾跃亭昔日掌舵的乐视公司和罗永浩曾经创办的锤子软件（锤子软件有限公司）。

招股书显示，慧博云通已对乐视公司总计2807.96万元的应收账款全额计提了坏账准备。锤子软件则在今年一季度偿还了慧博云通约300万元的账款。锤子软件或还需偿还慧博云通300万元。

2021年，慧博云通营收规模已达9.18亿元，但是归母净利润仍然只有0.77亿元。

信风（ID：TradeWind01）注意到，慧博云通虽为多家知名客户所提供的技术外包服务，其业务实质与劳务外包更加相似。裁判文书网的一纸诉讼也间接暴露了慧博云通的技术外包服务性质，即按照客户需求招聘技术人员、签订劳动合同，再将该人员派至客户公司工作。

业务实质这一情况是否满足创业板的定位要求，或许也需要其进一步的解释。

同时在获客方式上，慧博云通仅依靠26人的销售团队就支撑了近10亿元的营收规模，销售费用率不到同业一半的背后，或与慧博云通收购多家握有客户资源企业以及引入外部战略投资者共同设立子公司有关。

01

“劳务外包商”之辨

作为一家信息技术外包服务企业，慧博云通业务板块分为软件技术外包和移动智能终端测试。

其中，超七成收入均是来自软件技术外包服务。

招股书显示，从2019年至2021年，软件技术外包服务为慧博云通带来的收入分别为3.89亿元、4.99亿元和7.24亿元，占当期营收比重分别为73.47%、73.97%和79.62%。

据介绍，软件技术外包服务主要是为客户提供“软件开发人员技术服务”、“软件定制开发及解决方案服务”。

其中，“软件开发人员技术服务”主要通过人力外包方式向客户提供技术服务，即“响应客户的人力需求，安排技术人员在客户指定的软件研发环节中提供技术服务，并收取技术服务费”的业务模式。

虽然慧博云通没有披露业务的具体营收占比，但是其也在招股书中明确表示：“公司的软件技术外包服务业务目前以‘软件开发人员技术服务业务’为主”。

慧博云通在介绍中所提到的“人力外包”这一说法，也给其业务带来了一丝疑问：慧博云通的业务实质更像是一家劳务外包商。

中国裁判文书网的一份诉讼指向了这一猜想。

诉讼书显示，慧博云通全资子公司——慧博云通（江苏）软件技术有限公司（下称江苏慧博云通）的前员工李喆，与江苏慧博云通签订了劳动合同后前往小米公司工作，李喆的工作便是上文所提到的“软件开发人员技术服务”。

后来由于薪资支付、社保等问题，李喆先后与小米公司、江苏慧博云通发生诉讼纠纷，最终江苏慧博云通支付李喆违法解除劳动合同赔偿金7500元而告终。

信风（ID：TradeWind01）注意到，李喆曾在诉讼中提出其向小米公司所提供的全部劳动均受小米公司的劳动管理，与慧博公司无关；李喆同时还需要接受小米公司的规章制度约束等。

针对这一说法，江苏慧博云通表示认可。

这或意味着，虽然江苏慧博云通与李喆之间所签订的是劳动合同，但是李喆实际的工作地点和所接受的劳务管理均在小米公司。而江苏慧博云通所扮演的角色似乎并非是一家技术服务公司，而更像是一家“劳务外包公司”。

根据《关于确立劳动关系有关事项的通知（劳社部发〔2005〕12号）》，用人单位招用劳动者未订立书面劳动合同，但同时具备下列情形的，劳动关系成立——即包括用人单位依法制定的各项劳动规章制度适用于劳动者，劳动者受用人单位的劳动管理，从事用人单位安排的有报酬的劳动。

李喆虽然与江苏慧博云通签订劳务合同，但实际在为小米公司提供劳动服务。

这也给慧博云通的业务实质蒙上了一层疑问——其究竟是一家技术服务公司，还是一家为客户提供技术人员的劳务外包企业。

若是后者，慧博云通恐怕会存在与创业板定位所要求的“三创四新”不符的嫌疑。

信风（ID：TradeWind01）还注意到，在一些社交平台上，亦有网友爆料慧博云通员工存在“三无特征”——无固定工作场所，无公司门牌，无LOGO。

还有网友指出慧博云通招聘时借用小米等客户名义，并明确提出：“小米的福利我都有，全部一样”。

02

压低销售费用率的秘密

慧博云通的前五大客户皆为实力雄厚的知名企业。

以2021年为例，慧博云通的前五大客户包括爱立信、思爱普、小米、三星集团和中国移动（600941.SH），这五大客户合计为慧博云通带来了约3.89亿元的营收，在当期营收比重中达到42.39%。

丰富的大客户资源显然也是慧博云通的主要竞争优势，慧博云通曾表示其属于行业第二梯队中游，竞争优势主要体现在客户资源优质、资质人才丰富等方面。

从客户资源获取方式来看，慧博云通主要是通过收购兼并来实现。

2015年至2020年期间，慧博云通共收购了北京和易达软件技术有限公司（后更名为北京慧博云通软件技术有限公司），北京神州腾耀通信技术有限公司、杭州智才广赢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下称智才广赢）、杭州卓梦芸创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卓梦芸创）共四家企业。

以智才广赢为例，慧博云通称收购该公司的目的是加强对阿里巴巴集团体系的市场开发力度、服务能力及拓展力度；对于收购卓梦芸创的目的，慧博云通称是为了获取其手中的金融客户，目前卓梦芸创已与杭州银行（600926.SH）、浙商银行（601916.SH）等银行机构建立了合作。

截至2021年末，这四起收购案已给慧博云通带来3011.83万元的商誉，占总资产的比例为3.50%。

与此同时，慧博云通还采用与外部战略投资者合作的方式设立了多家子公司，以此获取不同行业的客户资源，而这些外部战略投资者也是各有来头。

以北京慧博云通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下称北京慧博）为例，为拓展房地产及通信行业软件外包业务，慧博云通引入曲洋这一外部自然人投资者作为少数股东。其中，慧博云通、曲洋分别持股51%、49%。

据介绍，曲洋曾任兴业银行客户经理、北京逸生活商贸有限公司总经理、北京一诺互动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监事等职务。

再如，慧博云通还与外部自然人投资者卢俊姗共同设立了上海慧逊科技有限公司，而卢俊姗则曾担任文思海辉技术有限公司欧美事业部销售总监，熟悉医疗、快消品等行业客户的相关需求。

收购公司、自带资源的股东加入，为慧博云通换来了远低于同业的销售费用率。

2019年、2018年及2021年各年期间，多家慧博云通的可比公司销售费用率的平均值分别为3.58%、3.38%和3.16%。

相比之下，同期慧博云通的销售费用率分别仅为2.11%、1.84%和1.55%。

慧博云通似乎并不愿意承认如此之低的销售费率是其特殊的获客方式所带来的。

“公司销售费用率低于同行业可比公司，主要系由于公司销售团队人数相对较少，以及境外收入占比较高所致，具有合理性。”慧博云通解释称。

数据上来看确实如此。

据申报材料显示，截至2021年年底，慧博云通的销售人员数量仅为26人，而上述多家同业可比公司的平均销售人员数量达到714人。

但是仅靠26人的销售团队便可撑起慧博云通趋近10亿元的销售规模，似乎也指向了其通过股东自带资源的方式拓展客户的这一可能性。

若是如此，那么慧博云通真正的核心竞争力又在何处，这一问题的答案也有待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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